*高中校园AU
*别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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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天色早已完完全全的黑沉下来，今天没有月亮，整条小巷唯一的光源就是岔口处快要熄灭的路灯。
路灯悬在易烊千玺头顶上，看上去电线接触实在是不好，挣扎着努力发出一点微弱地光，一闪一闪的伴随着刺刺啦啦的电流声。
“放过你？”领头的人把嘴里快烧到头的香烟啐到地上，像碾碎一条生命一样踩灭了上面的火星。他蹲在易烊千玺面前，露出一口被劣质香烟熏黄的牙齿：“你想的倒是挺美！”
“你哥哥欠哥几个的钱呢，他染了网瘾，参与赌博，被你们学校劝着退学了是不是？”他狰狞地笑起来，抬手向后抓了一把烫染太多变得干枯发柴的一头黄毛，“没关系，你这个亲弟弟还在学校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钱不是都给你了。”易烊千玺咬着牙别开视线。他刚刚被踢了一脚，现在肚子疼得一抽一抽，可折磨却才刚刚开始。
王俊凯小心翼翼地退向巷子深处，找到一个小的拐角一闪身躲了进去。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一边一边地给班主任宋程打微信电话。
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了另一边的那帮小混混，反倒害了易烊千玺。于是电话刚刚被接起他就挂断了，努力支使着不听使唤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
“程哥！快来！上次你送我回家走的那条小路。”
“易烊千玺被五六个小混混拦住要钱，他身上有伤，我们两个打不过他们。”
“他们有人带了棍子，你快来！！”
宋程跟王俊凯分开后去男生宿舍楼转了一圈查寝，正准备出校门回家时接到了王俊凯的电话。他刚刚接起就被挂断了，正想打回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被接二连三的微信消息惊得眉头一跳。
这时候哪还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缘由，他连包都来不及拿，匆匆忙忙跑着冲出了学校大门。他们家也在对面的学区房，送王俊凯回家的那条小路他熟得很。因为巷子长，岔路多，照明也不好，他一直担心会有学生在这里发生意外，跟物业反映了好几次都无人理会。万万没想到，让他遇见的第一场变故，就跟自己班里的学生扯上了关系。
找好外援的王俊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挪了回去。
“两千块钱，不是已经都给你们了吗？”
“两千块钱只是本钱，利息呢？”易烊千玺的书包已经被拽下来，里面装的东西洒落一地。一个爆炸头蹲在地上把东西都翻了一遍，冲领头的黄毛儿摇了摇头。
“一点钱都没有了？啧，”黄毛嫌弃地拍了拍沾染了灰尘的衣摆，接过另一个人手里的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喷了易烊千玺一脸，“你说，如果你的同学知道你亲哥哥上网成瘾，还沾染了毒品，他们会怎么看你啊，大学霸？”
“谪仙一样儿的人物呢，家里的人居然这么肮脏，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他又一脚踢过去，易烊千玺猛地撞上了一旁的几级阶梯跌倒在地。额角被磕破了皮，上午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开始破裂出血，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使他艰难地抽着冷气。那黄毛把书包里包在塑料袋里的药拿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一甩手扔出几米远：“还他妈买药。”
“我听说，你跟你们班的有个人玩的挺好啊，你同桌是吧，今天上药也是他陪你去的？”男人的五官愈发可怖扭曲，他一脚踩在易烊千玺的左肩上，碾着昨日打伤的地方慢慢用力施压。背上的剧痛激的易烊千玺剧烈挣扎，灭顶的痛楚一股脑冲上来，他咬的嘴唇已经沁出了血珠，却依然倔强地一声没吭。
“你说……”
“我如果告诉他你哥哥的事，我绑了他，打他一顿，你是不是就乖乖给钱了？你这个好朋友叫什么来着，叫，王俊凯——是吧？”
一直死死咬着唇不吭声的易烊千玺听得这话猛地转头瞪着踩在他背上的男人。只可惜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能发出几声沉闷的怒吼：“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边扭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当然可以不动他，告诉别人也可以啊。你们班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知道你有这么肮脏的故事，我看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还能不能在班里待得下去。”说着脚上踩得更用力了几分，易烊千玺一时不防，一声痛呼炸响在这条昏暗的小巷。
“滚你妈的！放开他！”黄毛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被不知哪冒出来的一棍子捅了腹部，疼得他连连后退，被石头绊倒在地。
其他人看着像突然从地里蹦出来的王俊凯吓了一跳，刚想有所动作，也都被接二连三的几棍子敲倒在地上。
“操你妈的，敲人不敲蛋没听说过啊！”
“不敲蛋你们这帮混蛋怎么滚蛋！”王俊凯恨恨地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混混，蹲在易烊千玺身边要把他扶起来，“千玺！你没事吧？”
易烊千玺勉强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像变魔术一样突然出现的王俊凯。王俊凯的额头上全是汗，眼底通红地看着他：他平日里白白净净的小同桌变得灰头土脸，额头上血迹半干，嘴唇还在不断向外冒着血丝。王俊凯眼眶一热，抬手把易烊千玺脸上的灰尘抹掉，还没等说什么背上就挨了狠狠一脚，把他一下踹趴在地上。
“娘的，哪里来的臭小子，还敢打我。”
刚刚被王俊凯捅了一棍子的黄毛挣扎着站了起来，趁王俊凯不注意一脚踹了过去。他依然用脚踩住王俊凯的后背，暴怒地猛地施力踩住：“打完了就想跑？”
“哟，”黄毛眯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王俊凯的长相，“这不就是我们大学霸的好朋友——王俊凯嘛，怎么，为好兄弟赴汤蹈火来了？啊？！”
“你爹打你！你这儿子实在不孝，还敢踩你爹！”
“诶呦我草，你还挺狂。”黄毛怒极反笑，用力踢踹王俊凯的腹部，每一脚都用了十成十的力。王俊凯疼得说不出话，勉力看向被黄毛踢到墙边的易烊千玺，用口型告诉他快跑。
黄毛似乎是踢累了，蹲下身子掐住王俊凯的脖子：“小子，你不该来找死。”
“呵呸，”王俊凯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你他妈今天要是不弄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你有种！”黄毛这下是真的被激怒了，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就要摁向王俊凯的手臂。
王俊凯紧紧闭上眼，而意料中的灼热和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他微微睁开眼，发现刚刚凶神恶煞的黄毛发着抖停在那里，而他的脖子上正抵着一根锋利光亮的长钉。
握着长钉的人，是易烊千玺。
“不是，兄弟，”小黄毛抖着胳膊举起手，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抖得连肉都在发颤，“你，你真的要冷静。”
“谁跟你是兄弟，我挺冷静的，”易烊千玺声音里刚刚的哭腔已经不见了，他语气冷淡，语调平平，却让小黄毛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你不该动他，你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给你三秒钟，放了王俊凯。”
黄毛听得这话忙不迭松开了对王俊凯的压制，易烊千玺的长钉一直死死地抵着他的颈动脉。代表着生命活力的跃动在钉尖下存在感十分强烈，他看着易烊千玺不带感情的双眼，心里大呼不好。
少年清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黄毛的眼神平淡下带着恨意。他云淡风轻地用长钉顶得颈部的皮肤越陷越深，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来：“你们毁了我哥哥，又想毁了我。”
“钱已经给你们了，跟你们赌博的是我哥哥，吸毒的是我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居然这么不知足，非要像蛆虫一样让我也变烂、变臭，我本来大好的青春都被你们弄脏了。”
“既然你想拉我下地狱，不如……”
“你来给我陪葬，好不好？”
王俊凯第一次看见易烊千玺这种样子：他似乎露出了他们认识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却散发着无法控制的怨恨和狠戾，在苍白的灯光下莫名透出一种绝望又疯狂的凄美。他不敢想象易烊千玺经历了多久的折磨，只能抖着嘴唇叫着易烊千玺的名字：“千玺……”
易烊千玺好像没有听见王俊凯在叫他，只是笑着掐住黄毛的脖子，见他恐惧地疯狂摇头忍不住痛快地笑出了声：“不愿意？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
长钉已经离开了黄毛的脖子，一向谦逊有礼的少年终于不再压抑心里所有的恐慌和怨恨，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下地狱吧，混蛋。”
“千玺！不要——！”
“易烊千玺！！”
王俊凯和宋程的叫喊同时炸响在狭长的黑暗小巷里，浑身污迹斑驳的少年踉跄着站起身来冲向自己虽然高举着保护自己的武器却依然发着抖的朋友。高二34班的班主任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跑向他的学生。
铁钉冰冷的光一闪而过。
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在小巷蔓延开来。
动脉血没有高高的喷溅出来，依然温热的在那个混蛋的体内流动。长钉的钉尖无比精准地穿过被黄毛丢在地上的香烟扎在地上，浅浅的陷进去一个小尖。王俊凯死死地抱着易烊千玺的腰，几乎要让两个人融为一体。他空出一只手来握住易烊千玺的拳头，哑着嗓子在他耳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千玺，我和程哥都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易烊千玺脱力跪坐在地上，王俊凯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宋程冲过来，狠狠一脚提在那黄毛的背上，嫌恶道：“还不快滚回家换你这被吓尿的裤子，”在这小混混爬起来要跑之前拎住他的领子拽回来，恶声恶气地警告道，“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学生，我就直接把你送局子里去。”
十月初深夜的风已经卸掉了夏天的燥热，温和地拂过易烊千玺的脸庞。他愣了很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看向王俊凯：“他……嘶，他打了你，你……痛不痛？”说话间牵扯到新旧斑驳的伤口，疼得他说话一抽一停，听上去就能感觉出他难受的紧。
“我还行，不太疼了。”
“我带你俩去医院吧，”宋程开口打断了两个少年的交流，一米八九的男人蹲下身子看着自己形容狼狈的两个学生，心疼地皱紧了眉，“伤口都需要清洁，感染了就麻烦了。有多疼？还能走吗？”
王俊凯连连摆手，本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拉扯到背部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噗嗤”一声逗笑了易烊千玺。他如释重负地跟着笑了笑，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我还成，千玺这几天一直被他们欺负，他更需要照顾。”
虽然易烊千玺不断地推脱拒绝，依然敌不过两个人的要求。刚刚突然暴起对抗黄毛已经耗费了他最后一点力气，如今确实是站不起来，于是他也就不再坚持。王俊凯搀着他慢慢趴在宋程宽厚有力的背上，短短几秒，他就被班主任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
“千玺啊，”宋程背着他，和王俊凯一起往小区门口走，温声安抚少年仍然惶惑不安的心情，“你叫我一声程哥，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不只是你的班主任，不只是你的化学老师，更是会保护你的大哥哥。你一个人住在这儿，远离家乡，不要把什么事都瞒在心里，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最可靠的聆听者和保护人。”
身上的少年实在是太轻了，轻的不像是一个已经念了高二的男孩子。
宋程皱了皱眉，把易烊千玺揽得更稳当了些。
“对啊千玺，还有我，”王俊凯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易烊千玺带着灰尘的发丝，冲他笑出一脸猫纹，配着糊了满脸的泥土和脏污，颇有些滑稽搞笑，“我们都在，不怕。”
易烊千玺慢慢地弯起唇露出一个笑来，依然是平常那样温和又乖顺：“好。”
他侧着脑袋靠在程哥的后背上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渗进他纯棉的长袖上衣里。
在医院急诊室处理好伤口已经凌晨，鉴于两个人都是独自住在这里，简单商量过后一致决定今晚都住在王俊凯家，也好方便照顾。宋程把他们带回了小区，亲自把他们送上了楼：“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晚上来上晚自习就行，”说着站在门口冲他们挥了挥手，安抚小朋友一样跟两个学生告别，“乖乖睡觉哦，有事给我打电话。”
上了药暂时不能洗澡，还好在医院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甚至还被消了毒，现在就算说比洗了澡还干净也不为过。王俊凯翻出一件衬衣和睡裤递给易烊千玺，红着脸挠了挠头：“我这儿也没多少衣服，你瘦，穿着可能有点大，就凑合着将就一晚吧。”
“已经很棒了，那里就凑合了，”易烊千玺眼睛微微弯着，眼瞳亮的像天上的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小凯。”
王俊凯像上午一样小心翼翼地帮易烊千玺脱掉上衣，一边摇头一边随口应道：“嗐，跟我还这么客……”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的小同桌抿着唇笑了，毫不吝啬地冲他露出那两枚小梨涡：“小凯。”
于是他也笑起来，点头向易烊千玺回应，像是执行什么重要的仪式：“诶。”
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虽然都是男生，但两个人依然有些别扭跟扭捏。不过，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天，疲乏还是占据了上风，两个人各自贴着床边别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睡梦里慢慢靠在了一起。
易烊千玺睡不安稳，半夜里眉头也紧紧蹙着。王俊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起来上厕所，回到床上时看到他在床上微弓着身子蜷成虾状，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轻揉散了易烊千玺的眉心，靠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早就被王俊凯的动静弄醒的易烊千玺被王俊凯的动作惊的呆住，他放轻呼吸慢慢等待，等王俊凯的呼吸又变得沉重而绵长，才大胆的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或许是察觉到热源的靠近，王俊凯挪了挪身子，手臂搭在了易烊千玺的腰部，把他整个人拢在了怀抱里。
是极具保护欲的姿势。
易烊千玺鼻子一酸，闭上眼睛再次迷迷糊糊地陷入沉睡，在梦里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他很安全。
他是被保护的。
本章完。